坤离

应无所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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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张铭恩群像】细雨朦胧

清明节的文

赤语视角

(赤语设定为轮值地球的天星师,不是逃犯)

第一次写群像……爽就完事了

内含副四郭卯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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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任何生命体都由恒定的能量组成

  能量的流转与重组,皆是万古不变的规律

  逆规律者,唯有接受灭亡的命运

  可古往今来,又有多少人义无反顾地走上逆天而行的道路

  

  赤语立于城墙顶部,这里能望见长沙城的大体样貌。现在是1933年,城内看似安宁,实则却有几股能量互相纠缠。可以感知到,这座古城即将面临一场劫难。

  长沙城最气派的建筑是张府。西式的建筑,占地广大,里面养着不少张家的亲兵。赤语看见张大佛爷走了出来,身后跟着一个副官。待陪同佛爷拜访了解九爷,张副官却没有和长官一同回去,兜兜转转去了红府。

  赤语知道,红府的当家二月红是长沙城最出名的角儿。张副官去红府做什么?

  

  “陈皮,你昨日潜入佛爷的书房,做了什么坏事?”见到一个身着麻布衣服、面色不善的人,张副官就像换了一张脸,方才规矩恭敬的神情早已不见踪影,此时坏笑着步步逼近,把那人逼入墙角。

  “你来张府,不来找我,可也逃不过我的眼睛。”

  “姓张的,你别自作多情了!”

  “所以,你去佛爷的书房干什么?”张副官一把抓住陈皮的手腕,“也罢,今日不说,过几日在床上,你自然而然就会说了。”

  “张日山我操……”陈皮话一出口,就发觉对方又加重了力气,剩下的半句话被疼痛生生憋了回去。

  “是师父,叫我送信给张启山。”陈皮没辙,只好对这兵痞妥协,“张日山,你可别和你家佛爷说,师父不想让张启山知道信是他写的,所以叫我去送。”

  张副官松了手:“量你也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。”

  “那你可真是小瞧我了。我来长沙之前,杀了多少人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  “是啊,我知道。可是那位杀人狂魔,现在还不是要流眼泪,哭着求我轻点。”张副官见陈皮得意,眼里的坏水更加满溢。

  陈皮气得满脸通红。可是再生气,他也对张副官无可奈何。

  

  当年他初入长沙城,还是个不可一世的疯子。在红府吃了瘪,拜二月红为师,又在张府碰到了个衣冠禽兽——在长官面前毕恭毕敬,实则未达目的绝不罢休,无论使出什么手段。

  陈皮万分后悔,最初那姓张的来梨园找他,微笑着说佛爷与二爷是故交,你作为二爷的徒弟,也不该对佛爷的副官臭着一张脸。说罢,还带他坐在高大的城墙上,把尚有余温的糖油粑粑塞给他。

  他一时被张日山一嘴花言巧语迷昏了头,尤其是那双眼睛——太媚了,似乎站在戏台上才更妥当。他因此放松了警惕,漫不经心地说了句“姓张的,你对我这么好,要打我什么主意”。

  张日山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兔牙。这两颗牙也是张日山的伪装,叫陈皮以为这姓张的只是个毛头小孩,谁知道兔子咬起人来比狗还凶。

  张日山说:“我要你,做我的人。”

  陈皮记得自己勃然大怒,没过几招便被张日山按倒在地动弹不得。锋利的九爪钩没能在白嫩的脸上留下一点划痕。他说,姓张的,我认输,但是要我跟你,门都没有。

  那张脸飞速靠近,粗暴地吻住了自己的嘴唇。陈皮觉得腰间一疼,身体便软了下来。那姓张的劲可真大,大得自己不想再反抗。

  就这么凑合着过,多大的委屈都受了,可从没占得姓张的半分便宜。

  算我倒霉。

  

  赤语微微一笑,跳下红府的院墙。地痞与军官,都是坚硬的内心,只向对方敞开着。就算嘴上从不屈服,心中的甜蜜却是难以掩盖的。

  都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,会在他的眼里看见星星。当他们看向彼此,眼里都明亮得不可言喻。

  

  1938年11月长沙发生了空前的劫难,一场大火把长沙城烧了个干净。张启山本就不赞成焦土政策,如今由于自己人的一把火,布防多年的长沙城损失惨重,百姓流离失所,一边忍受着丧失亲人之痛。身为长沙布防官,又如何能不伤心。

  生灵涂炭,赤语全都看在眼里。他深知有因必有果,这些年,张家的兵力被抽空了大半,被迫收留了一群无能之辈,很难不干出蠢事。能量皆守恒,身为天星师,就算怜悯那些无辜生灵,也不可贸然将时间倒流至大火之前。

  张府勉强还能住下去。九门中人幸无过大伤亡,可都损失了不少钱财。大火过后,张启山日夜繁忙,身为副官,也必须一直陪在佛爷身边,能分担一些是一些。张副官白天跟着佛爷去拜访九门各位当家,夜晚除了统计伤亡人数,还偶尔上街走一走,给濒临冻死的百姓一些热的食物。

  如此一来,除了火灭后第三日在梨园见了陈皮一面,以知道陈皮没被烧死,张副官便再没有遇见陈皮。眼下自己忙得脚不沾地,陈皮也真是没良心,不知道来张府慰问慰问自己。

  张副官想起陈皮笔挺的鼻梁,光洁的肌肤——那家伙从不拾掇自己,皮肤却像姑娘家一般白皙,配上一双下垂眼,神情本该是无辜的。可是陈皮狠戾得不像话,在外人看来难以接近,却使他欲罢不能。

  张副官陷入思念的几天后,夜晚上街,陈皮竟突然出现在眼前。

  “姓张的,知道我没死就不管我了是吧。”

  张副官心中十分欢喜,但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半分:“我知道你活着还不够吗?我忙得很,你闲着,有闲心思管人的是你才对。”

  “没良心的,堂堂张家副官,需要我管?”

  张副官不理会陈皮的胡闹,把一个热红薯塞进老妇人的手里。

  “奶奶,您快吃吧。”

  陈皮冷眼看着张副官,转身走了。赤语听见陈皮的嘀咕:“我还真想管,哪天救了个漂亮姑娘,不要我了。”

  赤语忍不住笑了。曾经杀光一条街人命的恶魔,在心爱之人面前,也是幼稚的、会斤斤计较。

  

  1942年,长达三年的长沙保卫战结束。张副官突然收到通知,三日后离开长沙,去往大漠深处。

  “陈皮,外面还不太平,你要小心。”

  临走之前,张副官去找了陈皮。张副官在两个月前的作战中负了伤,此时大病初愈,脸色还有些憔悴。陈皮却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一点不像是与心上人离别。

  “我能出什么事。张启山去干嘛,倒斗吧?你才应该小心,地底下的东西比枪炮凶多了,别折在里面。”

  “我知道了。等一切结束……我来找你。”

  “其实,如果是去倒斗,我想跟着去。”

  “不行。这是军令,没有那么简单。”张副官捏住陈皮的手,“等我回来。”

  陈皮垂下头,不再作声。直到熟悉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,是张日山热切粗暴的吻。

  

  赤语不愿见证离别。这些年,战火四处蔓延,正如三千年前日月玦丢失之时他初来地球,眼见的也是生灵涂炭。现在的战争显然更残酷百倍,离别之痛,想必也更深吧。

  三千年,世界完全不复以往。可丑恶的人心不会变,至真的爱也不会变。



  

  1945年,天津卫。

  抗战已经结束,天津卫迅速恢复了繁华。漕运商会会长丁义秋的独苗苗丁卯留学归来,正要接手会长的位置。谁知这丁少爷脾气大得很,说自己学的是法医,根本不适合经商,说什么也不愿意继任。

  赤语感知到了天津的能量流动,前往查看。他发觉能量异常并不是漕运商会所致,而源于天津卫的神秘组织——魔古道。

  赤语来到天津卫的第二天,丁会长离奇死了。见到丁卯的第一眼,是他伏在父亲的尸体前默默流泪。

  打捞起丁会长尸体的汉子人称小河神。可这位留洋回来的少爷丝毫不把小河神郭得友放在眼里,瞪着泪眼朦胧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质问。

  “我爸是怎么死的。”

  小河神不吭声,丁少爷便又发了狂:“那么多人捞不上来,你捞上来了。这事与你脱不开关系。”

  赤语皱了皱眉。留洋多年,不信那些所谓迷信,回到家乡,定是会栽跟头的。

  

  郭得友不把丁少爷放在眼里,可又看那小子可怜,偷偷上商会去查丁会长的死因。谁知竟碰见丁少爷正拿刀子割开丁会长的尸体,郭得友不禁感叹,这丁少爷还真舍得对自己的老子下手。

  丁卯缝合了尸体,又对父亲磕了几个响头。郭得友听见丁少爷哽咽了。

  他突然起了恻隐之心,从小被扔在国外,刚回家就没了爹,少爷虽说衣食无忧,可绝没有他们平民百姓逍遥自在。

  想到这里,郭得友走了出去,拍拍丁卯的肩膀。

  “我知道你难过,所以你更要信我。我帮你查出你爸的死因。”

  丁卯反手推开郭得友,眼里依旧是红通通的。

  “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
  “什么点烟辨冤,江湖骗子。”

  

  短短半个月后,丁卯却拜师老河神,成了郭得友的师弟。赤羽觉得挺新奇,少爷心高气傲,怎又信了一位民间的老者,放下姿态要拜师。

  又或许,丁少爷本就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固执。只要能查明父亲的死因,技高于他的人,都有可取之处。

  郭得友心知丁卯前些日子丧父过于悲痛,也不再计较丁卯冤枉自己的事。见丁卯在义庄住下,郭得友担心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师弟住不惯,有事没事跑到丁卯的房里去送点东西,顺带被丁卯的那些标本吓得不轻。

  丁卯也不生郭得友的气了,他终于相信那一手点烟辨冤的绝活真不是骗人。

  义庄维持着师徒三人其乐融融的氛围,不能不说是奇观。

  

  “师兄,我爸死在海里,是不是魔古道干的?”

  郭得友不禁愣了愣。这些天河里浮出百来具尸体,因为涉及到漕运商会的码头,丁卯忙于处理,已经好几天没有提起丁会长了。

  “你是觉得,你爸,和那些尸体,也有关系?”

  丁卯点点头,脑袋又耷拉下来。

  “查了这么多天,篓子好像越捅越大,我真的担心,我爸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……漕运商会,也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干净……”

  郭得友叹了口气,把丁卯揽进怀里。

  他心疼自己的师弟,背负着那么复杂的世界。只因为他是少爷。

  “丁卯,既然查了,就要查到底……你放心,有师兄在,别怕。”

  丁卯靠在郭得友胸前,动摇的心再次坚定起来。

  


  一个月后,丁卯被连化清刺伤。魔古道的动作越来越猖狂,赤羽始终远观着,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。

  天津卫的能量已经被魔古道搅乱,再这样下去,受牵连的可不止一个漕运商会这么简单。

  郭得友在危难中缝合了丁卯的伤口,让丁卯捡回了一条命。他并不知道赤语在背后帮了忙——丁卯已经是漕运商会的新任会长,他不能死。

  此刻,郭得友坐在病床前,出身地望着丁卯脸部的轮廓。好像比第一次见时瘦些了,因为失了很多血,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。

  正愣神,丁卯皱皱眉头,睁开了眼睛。郭得友一激动,急忙扑了上去。

  “丁卯,你可算醒了,你没事吧!”

  丁卯依旧皱着眉头:“疼……”

  郭得友吓得赶紧起身:“你,你躺了三天了,吓死我了。”

  丁卯笑了笑:“有师兄在,死不了。”

  赤语隐在门后,低下头笑了。丁少爷身边有一个郭得友陪着,定能战胜魔古道,使天津卫回归太平的生活。

  身为天星师,不该干涉太多。

  


  魔古道以连化清的死为结点,从此销声匿迹。都说连化清是河妖转世,他的死的确曲折了一些,可最终,危机都被郭得友所瓦解了。

  丁卯摸摸肚子的疤痕,如释重负地靠在郭得友肩头。

  “师兄,有小河神,有漕运商会在,天津卫一定会平平安安的,对吧。”

  “丁会长可真抬举我,你们漕运商会家大业大,我就是一个捞尸体的,拿我和漕运商会并举,使不得使不得。”

  


  春天悄然降临。1946年的清明节,郭得友陪丁卯去见了丁会长。

  “爸,我接管商会了,你放心。”丁卯站在墓碑前,眼中微微湿润。

  “商会的伙计们都好,我有师兄陪着,出任何事都不怕。”

  “你跟你爸这么夸我,我怎么瘆得慌呢。”离开墓园时,郭得友问。

  丁卯朝郭得友挤挤眼睛:“我向我爸夸你呢,漕运商会的上门女婿。”

  “你这小子,也学会占我便宜了。”

  郭得友笑着揉了揉丁卯的卷发,不顾小少爷幽怨的神情。

  



  1980年。

  长达十年的动乱终于结束,余波似乎也已平息。张日山再次离开了张家老宅。前些日子,他打听到了陈皮的下落。

  多年过去,陈皮的眼睛意外瞎了,容貌也早被岁月折磨得面目全非。唯一不变的是四爷依旧狠戾,分别近四十年,张日山依旧能一眼认出对方。

  “姓张的,古潼京死了这么多人,你活着出来了,算你命大。”陈皮不提重逢之事,只说。

  张副官不答话,他紧盯着陈皮笔挺的鼻梁,喉咙发涩。

  “张日山?”

  “陈皮,这些年,对不起。”

  “我已经是老家伙了,你可不一样。张家人,都是妖孽。”

  陈皮颤巍巍地伸出手,从张日山英俊的五官上一一划过。眼睛早瞎了,仅凭触感,他也能感知到那张脸丝毫未变。

  只是,他多想再看一眼,少年时令他神魂颠倒的那双眼睛,是否依旧透着媚气,叫他放松警惕。

  


  2018年,赤语再次见到了张日山。他独自来到了长白山,容颜依旧。

  今天是地球的清明节,张日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原因可想而知。

  张日山望着白皑皑的山巅,眼里深邃而不可测。

  自十五年前陈皮离世,他便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。

  “陈皮,我来看看你。到了地下,可别再随便欺负别的小鬼。你要过得好一些。别忘了我。”

  张日山抬起头,一颗泪从右眼里滑出来。他有些诧异,眼泪对他而言,已是十分陌生的事物了。

  “我很想你,别忘了我。”

  张日山缓缓跪下。膝下便是青铜门,是九门共同守护的秘密。在这里,陈皮没了,也正是这里,叫他必须活下去。

  



  2019年,清明。

  这里是大都市上海。赤语站在摩天大楼之巅,大有俯视众生之感。

  今天是清明,而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似乎没有半点祭奠先祖的神情,皆是如常的麻木与淡漠。

  赤语有些无趣,动身去公墓看看。

  

  “妈,我回国了,回来替您讨回一个公道。当年穆子昀害了您,害我像垃圾一样被扔到国外。现在我回来了,我不会再让您受委屈。”

  于直红着眼眶,与遗像中的母亲对视。母亲依旧是那么温柔,和小时候的记忆中一样。

  “妈,我一定可以扳倒穆子昀的……”语气中突然少了几分底气,“只要时间够久,穆子昀那些亲信,她骗取的奶奶的信任……我一定都会瓦解的……”

  赤语见到于直时,正是于直最脆弱的时候。

  小于总为人果断直爽,他从未对别人表现过自己忧心忡忡、犹豫不决的一面。

  为了母亲,在巨大的阴影面前,他除了只身闯入,别无选择。

  他已经受尽了委屈,不能容许继母再这样打压自己。

  赤语看见了于直的童年。蜷缩在座椅中的小团子,眼睛是红通通的。航班的语音提示响起,还有半小时,他就将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独自开始新的生活。

  身边都是金发碧眼的孩子。小于直身处其间,听不懂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。

  第一天坐在课堂里,眼眶依旧是红的,怀里紧抱着妈妈的相框。

  这就是新的生活,孤苦无依。幸好,那些冷血的大人都没有看到无助的自己。

  

  芮华是国内著名的大公司,赤语却感知到,矛盾从内部而起,表面上正常运转着的庞大机器,早已危机四伏。

  这天,于直接到了律师的电话。他抓住了穆子昀的把柄,时机成熟,可以起诉了。

  十岁那年种下的种子,终于结出了果。

  你是罪有应得。于直盯着继母的手铐,咬牙切齿地微笑着。

  可是,妈妈永远都回不来了。

  



  轮值地球的一百年间,世界已完全变了样。唯独不变的便是变化本身。天星师的职责,不过是守护能量运转,一切的一切,还得靠命,靠自己。

  只希望,人们都能懂得这个道理。逆天而行,恶果终要自己来食。

  赤语望向远处,见一个少年在林间畅快地跑着。

  少年名叫叶磊。他尚未走出校园,心灵纯净如一张白纸。

  

  





  END

 

写了好几个小时,有很多感慨吧……从老九门开始喜欢祖宗,也是那时候开始尝试写文。常有种看着铭恩长大的感觉,从高中到大学,从小副官到丁卯到张日山到于直赤羽,一转眼,出道都快三年了,我也想一直看着他走下去……

lmq一直都会在的,希望未来越来越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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