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离

应无所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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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宜珍衍生】秋叶

韩在贤×上司段

嗯……大家好久不见!

最近过得很幸福,希望你们也天天开心

*勿上升,be预警

 


 

  1995年。

  “在贤啊,这里是你的工位。”

  人事部的前辈交代完注意事项,电话仓促间响起,于是新人被撂在陌生的位置上,靠着独自摸索渐渐适应新天地。

  延世大学91届法学生韩在贤,如今捧着亮闪闪的毕业证书进入了这家跨国公司。算不得百分百对口的职业,不过这家公司及其背后的集团皆财力雄厚,日后翅膀硬了,拿着如此光鲜的履历跳槽,岂不是去哪都吃香。

  这时候,韩在贤自然是没有闯荡到公司高层的野心的。

  家境普通,靠着过人的聪颖与努力考入名校,却热衷于示威游行——在热血青年心中,如今接受这份工作也是妥协。可他要独立生活下去,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吃上饭。示威能争取到的东西比任何努力都要虚无缥缈,因为这是一件长久的事,需要几代人、无数人前仆后继。想想十五年前,那些牺牲的勇者所争取的,如今依旧是奢望。他区区一个普通人,能改变些什么?

  



  顶头上司竟与自己年纪相仿,是位沉默寡言的年轻人。听说正是集团董事长的长子,自小在美国长大,几年前来到韩国。如今进入公司锻炼,想是为了将来继承家业。

  资本家的孩子就是有捷径可走……韩在贤暗自嘀咕,心中不快。他又想起高中时父亲被解雇的那段日子,家里度过了十分艰难的一段时期。而挥挥手毁掉一个家庭经济来源的,就是这些光鲜亮丽的“上层人士”。

  为了饭碗,韩在贤只能默默守着内心的愤慨。

  上司名叫段宜恩,韩在贤初来乍到,见到段总的机会少之又少,几次碰面,似乎也没听过段总开口。不过这位段总处事老练果断,绝不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,因此叫韩在贤心生敬畏。做事也不得不格外细心,唯恐犯错,被段总锐利的眼神识破,丢掉饭碗在其次……怪丢人的。

  不知不觉间,韩在贤竟发现自己全心扑在工作上,有时甚至留宿在公司。工位很小,夜间蜷缩在桌椅间,勉强睡一会儿。电脑前亮着一盏孤灯。

  他竟是心甘情愿这样做。

  



  渐渐的段总似乎常关注到他。不过是沉默之余,眼神在这个新人身上多停留一会儿。韩在贤没有多想,或许段总只是认为这个手下还算得力,可以把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他。

  这种隐隐约约的肯定使韩在贤受到了十分的鼓舞。

  转眼入职即将两个月。段总的助理找到韩在贤时,他正在核对一份报表。助理似乎不大看得惯韩在贤,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的:“段总找你。”

  韩在贤有些讶异,莫非是自己做错了什么,顶头上司要直接与他见面?

  战战兢兢地向段总的办公室移动,一半是担忧自己有什么过错,另一半则是出于能够与段总短暂独处的兴奋。

  推开大门,韩在贤似乎感到了心脏一瞬的漏拍,段总今天原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装,现在,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,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一颗,细长的领带松松垮垮地吊在脖子上。看来,现在是段总的休息时间,至少不该有访客闯入……

  韩在贤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,双腿下意识地后退,想趁段总的眼神降临之前溜出这流淌荷尔蒙的空间。不想段总压根没有抬头,嘴里吐出三个字:“过来坐。”

  声音无比低沉。韩在贤的心又砰砰直跳起来。他机械地走上前,坐在段总眼前的座位上,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。

  空气短暂地凝结了几秒。韩在贤不敢贸然开口,直到段总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,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——韩在贤立刻想到了童话故事里的兔子精,眼睛里似乎能淌出水来,可先前在外头见到的段总绝不是这样的,眼里露出看透一切的精干,没有一个职员敢在段总眼皮子底下偷懒。

  大脑转得飞快,以至于它的主人只能感受到一片空白。韩在贤依旧一言不发,这时,段总终于再次开口:“做我的人吧。”

  “您……您说什么?”韩在贤以为自己出神太久,忽略了先前的什么细节。一脸困惑之际,段总又道:“跟我结婚,做我的人。”

  ……看来没理解错。

  韩在贤实在没想到,这位英俊异常的大少爷竟有这偏好。他倒是不抵触,这些日子拼命似的工作,他对段总的感情早有了暗恋的意味,只是悬殊的身份使他清楚不要白日做梦。但……世界上从没有顺理成章的事,若董事长知道工作最得力的长子要同一个男职员结婚,云泥之别不说,更不用提子嗣……

  “非、非常抱歉,我不能接受,段总,非常抱歉。”

  韩在贤记不得自己是怎么逃离段总的办公室,回到工位上的。语无伦次的拒绝声始终回荡在耳边,自己太没出息了吗?几个月前,他心中的敌人,如今成了他尊敬的对象、暗恋的对象,甚至想要与他联结婚姻……

  这是步入社会必须接受的磨炼吗?

  事态已经走到这一步,这里……怕是不能待下去了。

  短短一个下午,韩在贤就已做好被辞退的准备。他的能力很强,还能去做律师,去谋一份不错的体面的工作。至于解雇,他已为他人的解雇奋斗了许多年,当这场祸患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,倒没有那么烦恼了。韩在贤自然没有意识到,他心中不安的究竟是什么,使他暂时忘却了解雇阴云的威胁。

  



  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难熬。韩在贤再无心工作,坐在工位上,缓缓把废纸撕成指甲大小的碎片。终于挨到下班时间,他逃跑似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——尽管还有许多待办的工作。

  反正也要被解雇了,那些事就交给下一个坐在工位上的人吧。韩在贤想。

  电梯到达一楼。电梯门开启的一瞬,韩在贤不禁止住了脚步。段总就站在门外,冷冷地望着他。韩在贤下意识去按关门键,被人伸出手一把握住,半拖半拽着出了电梯门。

  韩在贤坐在车里,心情复杂。段总看起来瘦弱不已,力气却大得吓人,他被塞进汽车后座,在段总身边。

  “我想问问你的想法。”诡异的沉默中,段总开口了,“如果你拒绝我的原因是不喜欢甚至厌恶我,我现在就放你下车。”

  “段……段总。”韩在贤明显感到嗓音的颤抖,“我很仰慕您,或者说……可望不可及的喜欢。”

  “现在我不是触手可及吗?”嘴角扬起笑意,“其实,我早就察觉到了。”

  韩在贤垂着头,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。身边的人又道:“我保证,不叫你受委屈。”

  韩在贤依旧没有眼神相碰的勇气:“我相信段总。”

  “从你第一天来上班,我就注意到你了。韩在贤。”

  



  董事长震怒,当着韩在贤的面砸碎了一只高脚杯。玻璃碎片弹起,划伤了段宜恩的手指。堂堂大少爷就这样被赶了出去。韩在贤心中哪还有什么工作、前途,他手忙脚乱地帮段宜恩止血,去医院检查伤口。修长的手指上缝了针,留下爬虫般的丑陋伤口。段宜恩的表情却始终淡然,若无其事道:“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

  “董事长说的都是气话。”

  “不过,我还是走吧。”韩在贤说罢,如释重负。

  



  韩在贤写好了辞职信。这是第二日上班时,准备递交给段总的。再次走进段总的办公室,对方依旧是西装革履,除去手上留下的伤口,似乎与前日别无二致。韩在贤深吸一口气,将辞职信放在办公桌上:“段总,昨天……对不起。”

  “你不用感到抱歉,是我太莽撞。”段宜恩抬头,眼里依旧是令韩在贤心动的纯净,“我希望你别走。”

  “段总,非常抱歉,也许我本来就不该出现的。”

  “我不想缺少一个能干的手下。”

  “我也向往一个体恤下属的上司。段总,因为您,这两个月我收获了很多,但我认为留在这里不是一个好选择。”

  “你还有两个项目没有完成,若是你现在离开,我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手。”

  段宜恩使出了杀手锏——资本家总是能找出理由压你一头。上司与职员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,可惜韩在贤陷在情海中,毫无察觉。

  段宜恩的借口即是他留下的理由。昨天夜里,理智规劝他趁早脱身,感性却万般想继续留下,如今,这个借口遂了感性,使他心甘情愿地走向年少时的对立面。

  微妙的僵持维续了不久,当韩在贤即将完成项目时,他突然被提拔为部长。

  他走进段宜恩的办公室——这些日子鲜少驻足的地方。段总今日穿了一件驼色的毛衣,冲淡了身上的强硬果断,更显出些少年的明媚与温暖。见韩在贤走进来,他笑了笑:“爸爸同意了。”

  那一瞬,韩在贤满心都是意外与幸福。他愣在原地,段宜恩走上前,挽住他的后脑勺,种下一个深深的吻。

  



  韩在贤就这样进了段家,忍受除段宜恩以外所有人的冷眼。他似乎丢失了愤怒的情绪,不为自己的境遇愤懑,因为他实在太爱段宜恩了,不希望段宜恩对他的爱意落空。可是,由于自己的不幸,他似乎也忘记了义愤填膺是怎样的感受。曾经,他追寻正义、帮助弱者、站在输的那一边,那个一身正气的青年,在与他格格不入的环境中被永远地囚禁了。

  他开始成为曾经最厌恶的样子,解雇职员,驱散示威人群,他的心渐渐冷了,唯有段宜恩让他感到自己还真实地活着。

  两人拼了命地工作,鲜少回到那栋冷冰冰的豪宅去。几次激烈的运动也发生在办公室里。韩在贤很瘦,段宜恩似乎更瘦弱,却能轻易制服他。他们剧烈地吻着,只有那几秒是真正的自由。

  足够了,一切都值得。韩在贤对自己说。

  都值得。

  



  “不知是谁举报……集团的账目出了点问题。”

  董事长突然通知韩在贤回家,并嘱咐不要告诉段宜恩。韩在贤本就没有这个打算,甚至没有麻烦段宜恩的助理,独自打车赶了回去。

  董事长慢悠悠地摆弄着茶具,轻描淡写地谈着公司面临的问题。末了,他道:“把账户的名字改成你吧,替我去坐四年牢,你替段家过了这关,日后段家就接纳你。”

  韩在贤沉默了。他想象自己消失后,段宜恩痛苦不堪的神情,心也如刀割一般疼。

  “怎么,想留个好名声?不想去坐牢?”董事长的行动已露出老态,眼神却如鹰一般凶狠。

  “不。董事长,我的意思是……我愿意这么做。”

  韩在贤自然清楚董事长打的是什么算盘。段家的冷眼与压迫,他已承受得够多了,多到早已麻木。四年牢狱,又算得了什么呢?可想起段宜恩,他隐忍的理由,苟活的唯一支柱,分别四年,几乎等于剥夺他生的权力。

  他又能怎么办呢?与资本相比,爱实在太微不足道了。

  



  韩在贤就这样消失了。消失在段宜恩的世界里。段宜恩许久过后才知道父亲和在贤隐瞒他的一切,他突然又只剩孤身一人了。

  第二年,段宜恩接手集团。他总是孤零零地一个人,助手不能离他太近,否则,一贯沉默冷静的段总便会失控,发疯似的砸碎手边的东西,眼泪一串一串地向下落。

  他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世上,可尊贵的身份使他毫无自由,甚至伤害他珍爱的人。

  而韩在贤在狱中,夜夜梦见学生时期那个热血沸腾的青年。原来,他早已经死了。甚至比死更不堪,他成为了自己的敌人。

  眼前时常闪过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脸。曾经并肩作战的社员,帮助过的大叔大妈,还有,站在演讲台前振臂高呼的自己。

  他的死亡原因是爱情。万劫不复,却绝不后悔。

  重逢那日……是秋叶正红的季节吧。

  

  


  

  END

 

《花样年华》这部戏是我预料之外的题材。从学生运动和工人运动切入,目前为止,我看到的主旋律是男女主的抗争。

当然,这个话题没有触动nh的政治底线,可以微观为个人情怀,可以像其他任何题材一样拍摄成爱情色彩的剧。但它很难不让我想起我们的过去……看到在贤前辈怀着满腔激情演讲的时候不知不觉掉了眼泪。感触很多,所以想写下关于在贤前辈的一个故事。

也是第一次正式写一篇宜珍……希望大家可以喜欢(鞠躬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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